身陷缅甸电诈:破碎的发财梦 艰险的脱困

  徐威说,他经手的是“美国盘”,每天从深夜12时一直工作到第二天下午5时30分。在这段工作时间里,他必须套取到5个客户的详细信息,“如果没完成,就会被打个半死。”。

  梁宇今年39岁,家住广西玉林陆川县,平日里以摆地摊卖货为生,一天只能挣几十元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他和妻子生育了五个孩子,最大的阿伟15岁,最小的才刚一岁半。

  这些故事里,有至今仍漩涡的被困者——一位来自广西玉林的父亲向羊城晚报记者求助,称自己的儿子去年10月被骗至缅北诈骗园区,如今个把月才能联系上一次;也有多方营救回国的脱困者——在家人交付高额赎金后,四川凉山州的徐威近两个月来第一次走出了“加约三四米高”的围墙重获自由。羊城晚报记者连日来多方走访,试图从被困者、脱困者、救助者三方的故事片段中,出缅甸电诈黑色产业的个中一环。

  近期,缅甸电诈话题频频登上各社交平台热搜。在这些故事里,一开始或许是某朋友的一个邀请,又或许是一个“门槛低、工资高”的美梦,到头来却发现陷入了跨境及电信网络诈骗的。

  在东南亚经商的阿龙从2021年开始做被困诈骗年轻人的解救工作,在接受《三联生活周刊》采访时,他强调“成功解救的关键在于找到靠谱的中间人”。这个人可能是在当地有影响力的商人、武装人员,对当地知根知底,有一些朋友关系,这些朋友又恰好认识电诈公司的老板,能够从中间协调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赔付价格。家属的钱打过来之后知识付费,电诈公司把人送出园区。

身陷缅甸电诈:破碎的发财梦 艰险的脱困

  报警之后,的工作人员告诉梁宇,根据手机定位,阿伟的在缅甸北部的果敢,但无法进一步精确。8月26日,陆川县温泉曾对表示,月初确实接到过梁宇的报警,已将情况给县跟进。

  从缅甸脱困回到家乡后,徐威在抖音开了直播间进行反诈宣传,但让他觉得泄气的是,十几场直播下来,还是有人不断私信问他该怎么去缅甸,“我告诉他们我不往那边送人。”。

  因平日疏于,阿伟读到初二就辍学了。在梁宇印象中,阿伟经常一个人出去玩,最长的一次在外待了20多天才回家。正因如此,阿伟最开始离家时,作为父亲的他并没有感到紧张。

  更多情况下,被困缅甸电诈公司的人员是像徐威一样通过“赔付”被解救出来的,也就是家属向所谓公司支付几万至几十万元不等的款项,把人“赎”回来。

  最开始,由于经常能与阿伟联系,而且担心会给儿子带来,梁宇一直没有报警。直到最近一段时间,儿子失联的时间越来越长,个把月才能联系上一次。出于担忧,8月初,梁宇报了警。

  从妙瓦底回来两个多月,徐威晚上还是会做噩梦,他时常梦到自己被枪顶着,突然一激灵就被吓醒,醒来胡思乱想后,又沉沉睡去。

  自2021年起从事滞留缅北人员劝返工作的觉得如今劝返越来越难了。他在接受采访时透露身陷缅甸电诈:破碎,最主要的原因是诈骗公司不放人,“2021年劝返一个人,被劝返的家庭一般只需要支付费和报名回国时的插队费用,总体加起来可能一万块钱人民币左右。但现在几乎都要赔付,家属要支付赎金才可能把人带走。”!

  阿伟在微信中告诉父亲,他们一行被带到缅甸的有8人,最大的十岁,都是附近村里的,要做满一年才能回家。但是当梁宇追问他人在哪里、在做什么的时候,阿伟总是避而不谈,“不能告诉外人我们在缅甸,不然就回不来了。”。

  经过培训,徐威成了聊天手,也即所谓的客服、“杀猪盘”的诈骗业务员。公司里分成了各种部门,有帮助伪造身份的AI部,有负责扒数据、做视频描述的视频部,以及各种细分工作的小组等。各个小组联动,使用各种翻译软件向全球各地的人套取个人信息。

  “吃饭没有?”“有没有被打?”……他和儿子的交流仅限于日常问候。自从去年10月儿子阿伟被到缅甸后,他们沟通的次数从两三天一次逐渐减少到一个月一次,他对阿伟处境的担忧一天天增加。

  在园区里不是绝对的失联。徐威说,公司每周都会把他们私人的手机下发一次,给自己家人报平安。他不想继续从事诈骗,“越级”找到了园区物业恳求放自己回家,结果被一顿后了“兵站”,等着家里人交赎金。他回忆自己在“兵站”的20多天,每天双手都会被铐起来,高过头顶吊着,“在里面想死都是一种奢求。”。

  徐威被送进了妙瓦底的东风园区。他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园区里有超市、酒吧、餐饮店甚至按摩店,和正常园区无异。但园区外有人持枪,围墙加约三四米高,围墙边50米一个保安、100米一个瞭望塔,瞭望塔上还有狙击手。

  今年5月3日,徐威坐上了前往泰国曼谷的飞机,邀请他的是两位认识多年的老乡,他们因卖石榴而结识。自认为算得上“知根知底”的徐威没有太多,抵达曼谷后便坐上了“老乡派来的车”。在他的描述中,自己抽了一根接机司机递来的烟,10多分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到了泰缅边境——莫艾河对面便是缅甸克伦邦的妙瓦底。

  “很多时候是利用当地的关系,交赎金后才放人。解救的力量非常小。”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解救志愿者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与不断进入缅甸的人相比,能成功回国的人数非常少。

  尽管阿伟一直说自己从未,但有一次视频通话时,梁宇发现儿子的眼角有一块伤疤。“我怀疑他都是骗我的,一个小孩在那里怎么会不被打。”梁宇说,每次问及有无、工作情况或是四周等信息,都会被阿伟岔开话题的发财梦 艰险的脱困。

  在“兵站”无法与联系,一直收不到徐威消息的家人焦急万分。姐姐通过多方关系,不断寻求帮助,最终找到了接近当地权威的人士。对方告诉他们需要交38万元赎人。6月中旬,徐威家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交了赎金不久,当地直接派人到园区将徐威护送了出来。

  为生活努力奔波的间隙,梁宇还在密切关注着与中国被困缅甸有关的新闻,他期待着,也许在不久的将来,警方也能带回儿子阿伟的好消息。

  羊城晚报记者梳理发现,今年以来,中国驻缅大曾发布过两次与解救相关的服务消息。一次是在4月6日,中国驻缅大成功营救出一名被偷渡至缅甸掸邦大其力、被强制要求从事电信诈骗违法犯罪活动的中国。一次是在5月15日,中国驻缅大成功营救出多名被以“高薪聘请”为由偷渡至缅甸妙瓦底地区、被要求从事电信诈骗活动的中国。

  但也有一些好消息。从8月23日至26日,中国驻缅甸大网站连续四天披露在缅电诈犯罪嫌疑人被回国的消息,羊城晚报记者留意到,四天内共有24名在缅电诈犯罪嫌疑人被回国。新闻特别提及,嫌疑人所在的诈骗团伙“在缅甸妙瓦底以高薪招工为由,大肆中国籍人员从事网络投资理财类诈骗”。

  梁宇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去年10月初,阿伟带了一部新手机回家,问他从哪里拿到的,没有得到回应。几天后,阿伟又说“要出去玩几天”,带了一套衣服就出发了,“之后电话一直打不通,过了十几天,他突然发来微信,说到了缅甸。”!

  “直到踏上回国的飞机,才彻底。”从5月4日被骗进园区到6月20日成功脱困,不到2个月的经历让徐威刻骨铭心,“(回来)就像一样。”。身陷缅甸电诈:破碎的发财梦 艰险的脱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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